他黑眸低垂着,声音温和:“不必为我感到烦恼,只是一点血而已,并不会伤到我。”
虞羡鱼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她何其幸运。
年幼颠沛流离时,遇到了照耀她的星星,回到家,又有一个爱她如珍宝的哥哥。
她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哥哥,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以后再也不会乱跑了。哥哥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再也不会忤逆你。”
虞寒仪:“那么,不要再悄悄跑到我看不见的地方,不要让我找不到,好吗。”
“我发誓,从今往后,只要哥哥不赶我走,不论去到多远的地方,最后都会回到你身边。”
虞羡鱼郑重其事。
如此深恩,她何以为报?
如果哥哥的愿望,只是想时时刻刻能看到她,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她为什么不能满足?
从小到大都是哥哥在守护着她,如今她长大了,也有能力和责任保护哥哥了啊。
这场大雨下得急,停得也很突然。
天色隐隐放晴,虞羡鱼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松快,说:
“哥哥,我们回家。”
虞寒仪颔首。
只是刚走半步,身侧的少女突然弯腰锤了下膝盖,有些窘迫地看着他:“腿麻了……”
她脸蛋微热,明明刚刚还在心中下定决心,要保护哥哥,但她好像有些高估了自己。
虞寒仪说:“上来,我背你。”
眼看他朝她蹲下,宽厚的脊背对着自己,虞羡鱼脸上更热,也没纠结太久,便轻轻地趴在他的背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不好意思地说:
“我有点重哦,哥哥。”
少女柔软的胸脯贴上脊背的那一瞬,少年浑身一僵,片刻后,他起身迈步,掂了掂背上如猫儿般温顺的妹妹,淡声:
“不重。”
兄妹刚上路没多久。
“临公子?!”突然,一道惊喜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傅寄雪,崔莹。
虞寒仪扫过傅寄雪,目光忽地一凝,气息隐隐有些冰冷。
两个少年俱是一身白衣,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气质。
若说傅寄雪浑身透着一股懒洋洋的散漫劲儿,像是漫不经心向人展示羽毛的白孔雀;虞寒仪便是从头到脚一丝不苟,一尘不染,仿佛一尊身披月光,严正高雅的神像。
“二哥,我腿好像能走了。”虞羡鱼从少年背上下来。
她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哥哥,少年眉眼黑压压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冷,看着让人心生怯意。
虞羡鱼突然意识到,哥哥是在打量傅寄雪的穿着,她不禁也跟着多看了两眼。
顿时,她手脚一僵。如果她没看错,傅寄雪这身白衣,是被她弄脏、又亲手洗过的那一件?
“临公子,好巧,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崔莹终究是按捺不住,率先上前,下意识不想让少年误会,主动与傅寄雪保持了距离,这般举动惹来傅寄雪轻轻的一声冷笑。
他也不甘示弱,走向了虞羡鱼,虞羡鱼感到他的靠近,浑身不自在极了。
因刚下过雨,山道湿滑泥泞,又极为狭窄,一次最多只容二人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