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寒仪和崔莹在前头,自然,虞羡鱼不得不与傅寄雪并肩同行。
傅寄雪压根没有身为恶人的自觉,明明刚刚还在挑拨兄妹关系,眼下就能随手折过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口中,还要分给虞羡鱼一根,结果当然是被拒绝了。
少女冷冷的,目不斜视说:
“脱下来。”
“哈?”
“你穿的是我哥哥的衣服。不该脱下来还给我哥哥吗?”
“说起这个,傅某却是有一事不明,还请小姐解惑。”少年朝她斜了下身子,语气戏谑,“你哥哥的衣服上,怎么全都是你的气味啊?”
“三小姐,你知不知道什么情况下,两个人身上的气味才会极为相近?”
少年的语气带着刺破别人内心隐秘的张狂,星眸含笑,噙着孩子一般天真的恶意。
虞羡鱼毫不示弱地回击:“傅公子,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这样思想肮脏、满腹男盗女娼之辈?”
虞羡鱼早就梳理好了心境。
想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论心无完人,可论心论迹,哥哥都是这世上当之无愧的圣贤、君子!
她再也不容许旁人污蔑哥哥半分。他是这世上一等一的儿郎,世间男子加起来都比不上他!
“你穿的这身衣物是我亲手为哥哥浣洗的,你自己没有妹妹替你浣洗衣物,心中嫉妒我能理解,”
她凶狠地威胁说:“但我劝你少些臆想,最好不要乱说话,血口喷人中伤我二哥,否则——”
听着身后传来的少年少女拌嘴的声响,崔莹笑了笑:
“傅公子和三小姐年纪相仿,倒是很有话说呢。”
她对身侧缓步而行的少年,轻声说:“一对表兄妹,倒也般配,若不是三小姐早已有婚约在身,和傅公子也不失为一段金玉良缘。”
字字句句都在提醒虞寒仪,他妹妹已是别的男子的未婚妻,甚至,她的表兄傅寄雪,都是那个比他更适合妹妹的男人。
看着少年白玉似的侧脸,不论如何,崔莹都不敢相信这个她暗恋多年的,神祇般高洁的少年,是那般无视王法、与亲妹妹有所苟且的人。
虞寒仪脸色平静:“崔小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崔莹一错不错地盯着他,低声说:“临公子,我还是忘不了你。你既然没有喜欢的人,真的不能试着接受我吗?”
“抱歉,临心有所属,”少年唇薄难笑,第一次明明白白粉碎了她的念想。他拒绝人的时候脸上看不出一丝心理负担,冰冷无情到了令人心如死灰的地步,可脸上那轻微的笑意又是那般纯净、俊秀,吸引得人移不开目光:“我一定会与她在一起。我生来就是为了送她花,如果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我愿意等她。”
“是、是吗?”
崔莹嘴角的笑意就快要维持不住了,她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拧紧,疼得滴血,她声音轻轻地说:
“假如这个女子,即将成为旁人的妻子呢?”
“那就夺过来。”他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近来的天气反复无常。
崔莹笑得勉强,就差把那个名字宣之于口了!她痛心又不甘,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迷不悟,非得把自己的前途和名望都亲手毁掉才罢休吗:
“假如这个人,是公子的亲生姊妹呢?”
少年的衣角和袖袍被山风吹起,飘然如仙人临世,他目视前方,似乎出神地想了一会儿。
山林间的云烟缭绕着他,叶尖滴沥的露水润泽着他。
崔莹望着这个白衣如雪,面冠如玉的少年。
看着他,唇齿轻启。
用天底下最极致温柔缱绻的神情,说出最极致病态、疯魔的话语。
“那就乱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