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事粗暴地抓住许今安湿漉漉的头发,将她的头死死按向桶口。
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那不是普通的海水,浓烈的腐败鱼虾的腥臊混合着难以言喻的污秽气味,一股的钻进了她的鼻腔。
许今安剧烈地挣扎起来,但她脚有镣铐,疼痛麻痹半身,哪里抵得过这股的蛮力。
她的口鼻瞬间被那肮脏的粘稠液体淹没。
求生的本能让她拼命挣扎,身体剧烈扭动,铁链哗啦作响。
肺部的空气被急速抽干,视野开始剧烈地旋转。
就在她意识即将涣散的边缘,张管事猛地将她的头提起!
“咳,咳,咳。”许今安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和干呕,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
“滋味如何?”蒲羽危阴测测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只是开胃小菜。把我想知道的吐出来,否则,下一次,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许今安瘫软在冰冷的石地上,像被剥去鳞片的鱼,身体剧烈地抽搐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似的嗬嗬声,喉咙和肺部如同被滚油煎过。
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污水,糊满了狼狈的肮脏。
绝望和无助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心脏。
当她再次艰难地抬起布满水痕和污泥的脸,望向蒲羽危那双贪婪暴戾的眼睛时,所有的恐惧,痛苦和软弱都被死死压住。
她的嘴唇在颤抖,苍白的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平静。
她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声音微弱却清晰得像冰棱碎裂。
“呸。”
一口混合着血腥和污水的唾沫,带着她全部的恨意和轻蔑,狠狠啐在蒲羽危那张扭曲的脸上。
“你休想…从我嘴里…得到…”气息微弱,几乎只剩气音,话语也断续不清。
“任何东西。”
*
距离许今安被掳,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这里看似平静,海风吹拂着渔网,晒鱼的咸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但在这虚假的平静水面下,暗流涌动。
蒲家府邸盘踞在中心的巨大恶兽,高墙森严,守卫林立,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阴冷杀气。
每个出入的人都被严密盘查。
内部传出风声,昨日回来的张管事带回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货”,蒲羽危震怒之下,不仅砸了书房,还杖毙了两个办事不利的仆役。
整个蒲府都笼罩在一种山雨欲来的恐怖气氛中。
而在镇外临时启用的另一处,废弃盐仓的深处,氛围同样凝重。
残破的木桌上,一盏昏黄的油灯成为唯一光源,在墙壁上投下扭曲放大的黑影。
唐福受了伤,坐在角落的阴影里,沉默地处理着手臂上的伤口。
血迹浸透了衣袖,他咬着牙,用匕首挑开皮肉,剜出嵌入其中的箭头碎屑,动作快准狠,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景以淮背对着众人,站在唯一一扇狭窄的,蒙着厚厚灰尘的窗户前。
外面是沉沉的夜幕,没有星光。他纹丝不动,只有紧握在身侧,骨节泛白微微颤抖的双拳,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与慌乱。
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紧绷得的侧脸轮廓,下颌线死死绷紧。
从莲花塘回来后,他没有吼叫,没有砸东西,这种死寂的压抑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窒息。
护卫首领忽而出现在他身后一步的距离,“三皇子,我们的人传回消息。”
景以淮紧握着的手动了动,松了几分,“说。”
“姑娘被关在西后院废弃的地窖暗室,守卫两班轮换,每班八人,都是蒲羽危的心腹死士。”
景以淮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