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阴冷的石砌暗室,墙壁上布满滑腻的青苔,渗出的水珠带着海水的腥咸和腐朽的霉味。
空气里混着腥腻的海水味,即便是渔女,这样的味道也让许今安难忍。
沉重的镣铐锁在许今安的脚腕上,铁环紧贴着被匕首撕裂的皮肉,每一次微小的摩擦都带来钻心的剧痛。
迷药的效力褪去,残留的眩晕和额角撞击的钝痛折磨着她。
大腿外侧的伤口在张管事手下粗暴的检查时被强行按压,鲜血再次渗出,染红了简陋包扎的粗布。
哗啦一声。
一盆冰冷刺骨,带着腥臭味道的海水,朝许今安的头泼下。
许今安猛地一个激灵,呛咳着醒来,咸涩的水流入鼻腔,刺痛眼睛,让她剧烈地咳嗽起来,牵动全身伤口,痛得倒抽凉气。
“醒了?”一个阴沉而令人作呕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许今安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透过刺眼的油灯光晕,看到了蒲羽危那张倒胃口的脸。
许今安顿时又干呕了几声。
蒲羽危正蹲在她面前,嘴角挂着一丝残酷的笑意。他身后张管事,手里提着一盏昏黄摇曳的油灯,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印在墙壁。
“安娘,又见面了。”蒲羽危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没想到啊,你还是块硬骨头,落在我手里,还硬扛了这么久。”
他伸出干枯的手指,带着令人恶心的滑腻感,猛地捏住许今安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强迫她抬起脸,对上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告诉我,”他的气息喷在许今安脸上,带着浓烈的酒气和海腥味,“你跟着的公子是什么人?”
“傅公…”许今安借景以淮的假身份说。
“打住……”蒲羽危有些不愿,眼神更为狠厉,“安娘,不说实说吗?”
蒲羽危的手抓住许今安受伤的大腿,狠狠捏紧。
疼痛感瞬间袭来,许今安叫了一声,快要结痂的伤口又一次撕裂开。
许今安低下头,缓了缓气。
蒲羽危见许今安痛苦的叫出声,笑的更狂妄,“好,不说是谁,那他藏在蟳埔,又来到渔村,到底想查什么。”
许今安喘着气说,“你自己干了什么脏事,你自己不知道?”
一句反问,蒲羽危饶有兴致笑了起来,“安娘啊,安娘,我哥不是警告过你,让你不要管太多吗?”
蒲羽危往前靠了靠,墙上的影子被拉长,“安娘,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他猛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指甲几乎嵌进她的肉里,脸上的表情因急切和暴戾而彻底扭曲,“你们去了我的渔船,拿了我的东西,难道我不该拿回来吗?”
“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我有的是手段,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剧痛和窒息感让许今安的视野一阵阵发黑。
下巴的骨骼像是要碎裂,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混合着脸上的海水和污泥流下。
她死死咬住了嘴唇,将所有的痛呼和恐惧都压在喉咙深处,一双清澈的眼眸即使在绝望的深渊中,也毫不退缩地瞪着蒲羽危。
蒲羽危被她的眼神激怒了,“贱人,找死。”
他猛地松开手,反手就是一记用尽全力的耳光。
啪。
清脆的响声在暗室里回荡。
许今安被打得头猛地偏向一边,脸颊瞬间红肿起来,耳朵嗡嗡作响,一股咸腥的液体从嘴角溢出。
她被锁链牵引的身体重重撞在冰冷刺骨的墙壁上,剧痛让她蜷缩起来。
“用刑。”蒲羽犹不解恨,对着张管事咆哮。
张管事狞笑一声,提起旁边一个更大的,发出哗啦声的木桶。
里面不知浸泡着什么腥臭之物,粘稠的液体表面漂浮着可疑的沉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