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春桃那带着报复意味的动作,可以窥见她也是知情者之一。
早在将中年夫妻丢进来时,春桃就黑着脸让其他人尽数退下,如今堂内只剩下长公主一家、谢听澜、长公主心腹春夏秋冬以及地上扭成蛆的中年夫妻。
长公主和殷远舟坐在堂上主位,春桃、夏荷、秋菊、冬梅四人分别站在他们身后,清溪兄妹和谢听澜各自端坐两侧椅子。
呈半包围状将面目狰狞可怖的中年夫妻围在中间。
两人手脚皆被梱得结实,又在推搡时受了不少伤,无法完全站立只能半跪在地上,仰起屋内众人。
中年男人…姚富贵在长公主似笑非笑的目光中瑟缩一下,想到贵人说的话腰杆子又挺直几分。
“就算是权倾天下的镇国长公主也不能占着别人孩子不还的吧,如果大雍朝堂知晓长公主殿下早年做的龌龊事会是什么反应?”
姚富贵长相不差,精明算计的眉眼让他看上去刻薄得令人生厌,言语中透露的信息更让在场所有人都皱起了眉。
殷清淮是在场所有人中最一无所知的,听到这话顿时暴跳如雷,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边踹边念叨。
“我让你胡说八道,我让你胡说八道,不把你揍得五官变形我就不姓殷!”
突如其来的变动瞬间将沉闷的氛围打散,长公主看着恶霸似的小儿子眼角直抽,幻视小女儿压在四皇子身上揍人的样子。
那倒霉四皇子挨了顿揍之后还被罚禁足三月,甚至连累母家被罚,这些日子看见清溪和五公主都是绕道走。
该说这俩真不愧是亲兄妹,一上头就不管不够直接上拳头。
眼见一旁的女人恶狠狠地盯着殷清淮,手脚活动不便,似乎想从殷清淮身上咬去一块肉的模样,长公主眼皮一跳,抬手制止。
“清淮,放开他,等问出幕后指使再动手不迟。”
殷清淮听到完事还能动手,冷哼一声乖乖住手,没有坐回原位,反而走到沉着小脸恶狠狠地盯着姚富贵夫妻的清溪身边。
安抚地揉揉妹妹的小脑袋,“放心,羞辱娘亲的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等娘亲得到想要的,我再揍他一顿,保证让他亲娘都认不出来他。”
清溪连连点头,看姚富贵的眼神也没有那么凶残了,将小脑袋凑到殷清淮身边小声嘀咕,硬把殷清淮的眸子越说越亮。
殷远舟最了解两个最小的儿女,大概猜到他们想干什么,头疼地揉揉眉心,这才将目光转向躺在地上哀嚎的姚富贵身上。
圆润的猫眼微弯,笑意却不达眼底,“姚…我记得你似乎是叫姚富贵来的,让你寻我儿晦气的人没有告诉你,得罪长公主府是什么结果,要不要我告诉你前段时间刺杀我儿女之人的下场?或者我帮你重现一下我们相遇时的场景?”
痛哭哀嚎的姚富贵僵住,他们生活的地方远离京城,只知长公主权倾朝野,并不知京中发生何事。
但当年长公主和这位看似温润的驸马对他们造成的阴影过大,若非女儿再三保证一定能让长公主府吃不了兜着走,他们也不会千里迢迢来京城一趟。
如今听到殷远舟这句话,噩梦般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那种彻骨的疼痛和羞辱仿佛仍在眼前,让姚富贵的身体不自觉痉挛起来。
而殷远舟犹如地狱恶鬼般的声音没有停歇,温柔的语调像扑面而来的春风,吹得姚富贵骨头缝都渗着寒气。
“当然,你也可以继续为那人隐瞒,如此,本官也不介意辛苦一下,让你们见识一下最新审讯方式。”
清溪兄妹和谢听澜皆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后背冒出一层细腻的冷汗。
作为家人和弟子对殷远舟的了解更多一些,殷远舟才能点亮在探案和审讯之上,因为各种原因受困居于少傅一职,清闲之余没少撰写探案和审讯的东西,被诏狱和刑部奉为经典。
用清溪的话来说,那都是教科书级别的。
姚富贵似乎也知道这一点,看殷远舟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恶鬼,惊恐地在堂内环伺,目光最终定格在年龄最小,最天真懵懂的清溪身上。
他仿佛看到救星一般,朝着清溪蛄蛹而去,被最先反应过来的殷清淮一脚踢开仍不死心,着魔似的大喊。
“福安县主,福安县主,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你肯定不知道你的父母隐瞒了你什么事,他们让外人分走你本该享受的宠爱,把外人捧上高位,让你和你的亲兄长沦为陪衬……”
清溪从殷清淮身后探出脑袋,十分厌烦地睨着地上狼狈的姚富贵。
“闭嘴吧你,别以为本县主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大哥哥和二姐姐不是亲生的嘛,我早就知道了,从那个讨厌的女人第一次求到大哥哥面前时我就知道了。”
清溪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陷入沉默,所有人看向清溪的目光都带着无法掩饰的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