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伙修整了一日,方云派同来的一个叫捏狗的猥琐汉子和觅云去外面打探消息,那汉子是连云寨中专门负责与来采购的药商对接的人,以前是个南来北往的走货郎,很是懂得些人情世故。
两人回来后便说了,镇子里来了许多人,都是些江湖人士,现在消息传得还不是很广,但是收到消息的几个大门派和世家几乎都派了人过来,尉国那边的门派也有,还有一些邪教人士和江湖游侠。
反正整个溪镇现在鱼龙混杂,地方不够住,那些江湖人士便占用了本地人的房子,好说些的便给些银钱,另一些人则更过分的是把原住民赶出去,或者支使着别人给做饭烧水的也不少。本地百姓均敢怒不敢言,麓山派和俊贤山庄派了些人维持秩序,这才好些。
现在大家商量由几大派牵头,明日在镇上的一家名叫采莲堂的茶馆共商进瓮山的事。
又一日,半个江湖的门派代表齐聚采莲堂。
连云寨一行人到时,茶馆中已坐了许多人,说是茶馆不如说是个小的饭馆,镇上人不多,这茶馆名字起得好听,平时也就接待些外来的商人,做些饭食,提供一个谈事情的场所。
茶馆不大,堂上摆了许多椅子,椅子的样式看着不太一致,像是原本的不够用从镇民家中借来了一些。麓山派的王琴和左眼带着眼罩的廖俊贤坐在前排的座位上,他们对面坐着一名身着黄衣的十三四岁童子,头上一个冲天辫,脖子上带个银项圈。
这就是封魔门的苫童儿,因所练功法特殊,一直一副招财童子模样,其际年龄不为人所知,不过成名已有二十多年,比之廖俊贤还早。此时他坐在椅子上满脸的怒气。
封魔门并不算正统的燕国武林门派,门派之地设在两国交界的苍霞山,派中弟子所习功法繁杂,还会传承一些魔门功法,行事也亦正亦邪,算得上是半个外道。
苫童儿旁坐了个身着尉国服侍的男子,身量颀长,脸颊凹陷,鹰钩鼻,眼神透出一股子狠辣意味,进来的人他都要看一眼,有些人被他盯得汗毛直竖,多数人对这样的行为大为不满,奈何见他坐在苫童儿身边,那老魔可不好相与,这男子虽看着面生,可众人也不敢得罪,只能暗忍下这一口气。
张镰一行跨过门槛时他的视线也扫了过来,在几个人身上扫了一圈,没发现自己要找的人,正想移开视线,张镰却回望了过去。
张镰与他对视了一眼,目中并无对他的畏惧,只是平淡地扫了一眼便移开来,那男子见此倒是多看了张镰两眼。
张镰进到茶馆,朝着周围打量了下,倒是意外地发现了几名熟人。廖俊贤自不必说,是本次的主持之一。
他在左边第二排中看到了毛飞飞,他的身形似乎比三年前更胖了一些,此刻站在一名棕袍男子身后,不见了平日活泼的样子,眉头紧锁,满面愁容。
密陀僧与几位上了年纪的僧人站在一起,见他进来愣了一下,继而满脸含笑冲他点了点头。
刘伯胥坐在王琴的身后,两人正低声说着话。长青帮的洪兴和金刀门的熊宇各自与本门的人坐在一旁。
张镰随着连云寨一行走到俊贤山庄所在的左边坐好。刚坐下,就见门口走进来一名腰间挂着大葫芦的男子,正是司马岳。
那苫童儿身边的男子朝他望了一眼,发现不是他要找的人,又转过了头,可司马岳却在他视线移开后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头,同时四周扫了一眼,似乎在寻找什么人,看到张镰,他愣了一下,然后冲他了点头。
张镰也对司马岳点头示意,没想到这次发现钟玉之墓,也吸引了兵主之家的人。
这时,陆陆续续又进来了一些人,有三名长得奇形怪状的男子,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拿着两杆长枪,中间一人长得尖嘴猴腮,非要穿一身书生的儒袍,拿这把扇子,上书风流倜傥。这三人是金榜排名三十一的岷家三兄弟,大哥岷文二哥岷武,三弟叫岷天。三人一体,同进同出,擅合击之术。
珉家兄弟之后进来一名身姿妖娆的异族女子,腰间左边一把弯刀,右边一根长鞭,一身红色镶着金丝的短袄长裤,露出纤细白嫩的腰肢,胸部丰满,媚态万千。蒙着半透明的纱巾,露出一双眼睛烟波流转,进门时被上首的男子多看了几眼,她也不惧,反而一个媚眼抛了过去,那男子厌恶地皱了眉头别开脸。
她挑眉看了一眼在场的人,抬脚往左边走去,正好站到连云寨一行人的后方,路过时香风四溢,定力差些的,皆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她是金榜排行仅在刘伯胥之后的辛十四娘,虽混迹江湖中,却并非中原人士。不过比起她的排名更出名的却是她的艳史,听说此女为人风骚至极,尤其喜欢美男子,江湖中许多的英俊男子皆是他的入幕之宾。
她坐下后惹得前排的捏狗不断回头张望,她却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反而对相貌俊朗的张镰和长相英武的白经颇感兴趣,尤其是张镰,辛十四娘视线几乎都粘在他身上,弄得两人坐立不安,全身不自在。
最后进来的是赖宏昌,此次他带了五六个人,进门后颇为低调地站到了后排。
待人到得差不多了,张镰从中发现了一个规律,江湖中名门正派均在左边麓山和俊贤山庄这边,而一些邪道中人则大都坐在苫童儿所在的右方。像辛十四娘这样独来独往的江湖游侠则无所谓,有底气一些的则随意选择,爱坐哪边坐哪边,低调些的则随大流坐到了与自己相熟的一方。
当不再有人进来时,整个茶馆满满当当挤了五六十人,左右两边泾渭分明,左边明显比右边多出了十七八人。
首座的三人对视了一眼,廖俊贤站起来,咳嗽了一声,对着众人一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