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她沉吟片刻,沉声继续道:“只是……殿下怎会在此?”
作为监军,出现在此,尚且合理,可和敬贵为公主,肯屈尊降纡随萧朔商前来北丰已是破例,又如何能来前线?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万万不可。
和敬粲然一笑,举手投足间尽显女子妩媚,她应道:“我曾在北巫待过一段时间,大人可忘了?”
“殿下大义,臣永铭记于心,又怎敢忘?”闵时安垂首行礼,掩住眼中翻涌的情绪。
如此她倒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和敬前往北巫和亲,便是嫁于塔塔基斯克部族,对其内部了然于胸,也知晓一些驻北军不知晓的情报。
“我虽为女子,也想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为了家国安宁,同朔商商议,自愿请命来此。”
闵时安抬头,内心各种感情交织相错,最终在心底化为一声叹息。
好半晌,她才道:“公主殿下,臣心悦诚服。”
和敬嫣然一笑,顺着“谢庄译”看向身后的营帐,问道:“如果我没记错,这里似乎是存放卷宗文书的营帐?”
“大人来此,是有何事吗?”
闵时安一怔,正斟酌着如何回答,便听得和敬轻咳一声,略带歉意道:“大人公务不便言说,倒是我唐突了。”
“无妨,臣来此不过是例行翻阅卷宗,看是否有不妥之处,现下已确认无碍,公主殿下自便,臣告辞。”
方才打岔的空挡,闵时安转瞬便组织好了语言,迅速结束谈话,行礼告辞。
闵时安故意绕到旁边的营帐之后,悄悄探出身视线搜寻和敬的身影,她毫不费力便锁定目标,几个闪身跟了上去。
现下是特殊时期,她决不允许任何意外出现。
和敬似是迷路般晕头转向绕了几圈后,闵时安亲眼看得她进入萧朔商的营帐后,这才转身离开。
日暮西垂,天色逐渐变得昏暗,闵时安浑身酸软,回到营帐之后,点燃烛火,向床榻走去。
闵时安手腕微动,匕首从袖口滑落,被她稳稳攥在手中,她看向营帐黑暗的角落,沉声道:“谁在那里?”
“滚出来!”
一声闷笑传来,宋晟大步从角落走出,慢条斯理道:“殿下好眼力,臣藏得如此隐蔽,都被殿下发觉了。”
闵时安挑眉,将匕首收回,环视一周,最终在地毯之上盘膝而卧,皱眉道:“你不呆在京中,来做什么?”
“若是被有心之人发觉,宋大人,恐怕就要变天了。”
好不容易同宋晟姑且算是统一了战线,她可不想阴钩里翻船,被连带一窝端。
宋晟唇角笑意加深,他自然在闵时安对面同样盘膝坐下,应道:“殿下安心,臣明日便返程,不会被任何人发觉,且不会延误正事。”
闻言,闵时安拧起眉,思索有何遗漏之处未果,随即她疑惑不解地接着问道:“那你来这里,是有何要事?”
宋晟蓦然凑近,二人呼吸交缠,闵时安心脏漏跳半拍,鼻尖萦绕着宋晟身上的沉香气息。
“当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