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是他杀的,又能是谁杀的?”
大当家像在陪小孩子玩游戏般,出奇的有耐心。
“是你杀的!”
陈杏儿情绪激动,猛得一指张庆,声音都破了像是连带着多年的愤懑一同宣泄了出去。
“我杀的?哈哈!证据呢?”
“证据就在那具尸体上,在我的眼中,在我的脑中。那夜我亲眼见到鲁任佳腰腹收了伤但活着,最后,是你亲手将刀捅入了他的心口处,他这才断了气。”
她语气确定,言之凿凿,听着极有道理。尽管如此,土匪们定然是不信的。陈杏儿见状,用力做了几次的深呼吸,才继续说道:“我知道大家不信,活人可以撒谎,可死人不会。致命伤究竟在哪相比各位杀过人的比我清楚,尸体就在那儿。。。。。。”
她手指换了方向,从张庆身上,移到了板车上。
“不信我的,大可以自己去验。”
陈杏儿的语气实在笃定,反而衬得不断瞟向张庆的老三充满了可疑。本来聚在一起的土匪隐隐有分散的势头,有些胆大的已经快到了尸体的旁边,距离白布仅仅只有一指的距离。
板车突然距离抖动下,随后便极快速地恢复了正常。是三当家的,拦住了他们的来路。
张庆看着那冲在最前头的几个人,阴狠的脸上充斥着暴戾不满。他眼睛连都不眨动地盯着他们,最后冷哼一声转回了身,神色却收拾完全,只剩下油腻的亲切。
“行了!这事儿就这样了!我都这么试探了那凶手定然不会是萧兄弟。此事是我判断失误错怪了他,还扰了你们的婚礼。我理应赔礼。”
他拱手配了个不咸不淡的礼。
老大突然的态度转变弄得所有在场的小弟态度皆是一懵,他们呆滞着看着张庆随后倒了两碗酒,一碗给了陈杏儿,一碗留给自己。
“我张庆给你道歉。都说杯酒释千仇,今日干了这碗酒,妹妹。。。。。。不,弟媳便原谅了我这做哥哥的。”
陈杏儿冷眼看着他的装模作样,嘴角微微一笑便下了肚。那张庆见状喜极了,连碗都差点没端住,可寨子还是传来了碎裂的声音。
“咔嚓!”
是那姑娘的碗,陈杏儿不知怎的,喝下了那碗酒后身体便剧烈的颤抖,眼睛持续地上翻。
她的双腿逐渐支撑不住,仅仅只是几息的功夫人便躺在了地上,痛苦的缩成一团。
“陈杏儿!”
“杏儿!”
“啊!新娘子死了!”
伴随着人的倒地,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寨子瞬间又乱成了一团,各种各样的叫喊声混杂在了一起。谢归蘅是第一个做出的反应,一瞬间就扑倒了人的面前。
“陈杏儿!”
她叫着她的名字,手指有些颤抖地抚上她的脸。陈杏儿的意识仍有一夕尚存,抓住了脸上带着茧的手。
她努力做着口型,像先前一样,但如今只能发出更加微弱的气息。谢归蘅这次看清了,她是叫她“跑”,还有。。。。。。
谢谢你。
手中的人呼气声愈来愈薄弱,现在连眼睛都不能完全睁开。穿着红衣的姑娘最终还是躺在了红灯笼下。她的手失了力气,软绵绵地垂在了身侧,眼睛永久地闭上了。
人群中更喧闹的声音更加鼎盛,但谢归蘅却像是听不到般,一手紧紧攥着,一手却捧在了眼前。
她瞪着眼睛想要将清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大脑似乎是僵住了,良久,谢归蘅才反应过来。
。。。。。。是血,还热乎的。。。。。。是血,还腥臭的。。。。。。
是血。。。。。。陈杏儿的。
她呼吸不畅,强逼着自己顺着红色看去,见到了一长串的早就不知何时流出来的血。蜿蜒着,流淌着。。。。。。
刺痛着。
谢归蘅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她就应该把那掉落下的红布再次高高挂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