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没人敢再那么欺负他了。
他也让人不敢欺负奚竹。
“后来我才知道,”孟源一阵无语,“崔正清找我麻烦只是因为,我有一门功课超过了他。他受不了,我这么个不学无术的人也能排在他前面。”
“从那以后,我偏对那一门功课上心,”孟源得意洋洋,“气死他。”
林玉不料他们之间还有这段往事,乍听只觉崔正清简直从小坏到大。
她悄悄瞧了一眼奚竹,却只见他绷直的侧脸。没想到,奚竹小的时候不像现在这般么?听起来有些孤僻。
事实上,奚竹确实在回想。
刚开始时,他便注意到了。崔正清那伙人的笑声,太过吵闹。他本不打算去帮忙,但看到孟源奋力的样子,却改变了主意。
他知道,那些人是因为安相才怕他的。
但安相,是他的仇人才对。
那时风信已成功成了他身边的侍卫,他轻叹了口气:“少爷,你不该这样的。”
对啊,他不该再使用安相的名头。
后来,安襄面无表情对他说:“你看,浮筠。你连反抗我的力量都没有。”
窒息感从心口涌上,奚竹的手指快要嵌入血肉中。
他抬起头:“你不觉得恐怖吗?”
“我和崔正清,都是一样的人。”
都是利用他人名头仗势欺人,又有何分别?谁比谁高贵?
林玉骤然听此一问,不由愣神。孟源方才捂着肚子出去了。
他在问她。
“不啊。”
“你又没有做坏事。”
少年澄澈的声音响起。
奚竹的目光在触及她时移开,晦暗不明。
林玉眼里含笑,真心实意道:“说真的,我还挺感谢你、你们的。”
奚竹心念一动,并不开心,反而往下沉了一分。
“叮铃叮铃——”
京中正值铃铛热潮,万意楼不甘落后。许多房间都会挂上一串铃铛,有风吹过时,清脆铃声响起,便为这雅间增添一分旖旎。
打磨得像竹子外形的风铃,声音清脆透彻,如同投到水上,掀起一阵轻微的涟漪。
一时间,两人都未收回视线。
“不然我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饭菜。”
猛喝一大口茶水,林玉暗自按下些许疯狂的心跳。
同时,另一个往下坠的心戛然停止。
还好只是因为饭菜。
奚竹心想。
进门的孟源刚好听到这一句:“那是自然。这里的美食可比大理寺的膳堂好太多了。”
林玉默想:也不知严大人听到会不会气急攻心,毕竟他对大理寺的一花一树都极为爱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