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按捺不住,语调有些不确定:“五万两?”
狱卒手里的钥匙没拿稳掉在地上,他不可置信地张大嘴,这么个要法,这乞丐不要命了,莫不是穷疯了,这般贪心,就是有钱也没命花。
牢房里一时有些安静。
厌殊有些一言难尽。
这怎么还越报越大?怪不得这两人是主仆。
见厌殊既没摇头也没否认,公子哥变了脸色,一脸失望地看着厌殊,愠怒道:“亏我以为你是个明白人,不为钱财所动,小爷我没想到,你竟然也是这般贪得无厌之人,怕是把容州城所有乞丐绑一块都比不过你这狮子大开口,你是穷疯了吗?”
被一通责骂,厌殊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主,气势汹汹地上前几步,隔着铁杆指着那公子哥的鼻子骂道:“眼瘸的给我看清楚了,我说的是五两!公子莫非是患了什么耳疾,成天就爱听银子哗啦哗啦响的动静。”
公子哥一噎,当即踹了小厮好几脚,痛呼声响彻整个大牢。
厌殊气得不轻,懒得再搭理他,自顾自躺回地上。
“不行,五两太少了,明日我来你重新要。”那公子哥撂下这句话便领着小厮灰溜溜地走了。
厌殊真想起身大骂,什么毛病?
旁边的萧景恒憋笑憋了半天,低着头,肩膀一颤一颤。
厌殊反手将手里那个编了一半,根本看不出蚂蚱雏形的草团砸过去。
见他没动静了,厌殊翻了个身,面朝着墙壁,眼不见为净,一个两个的,指定有什么毛病。
她一想到明日那傻子还要再来一次,就有些抓狂。不行,她要越狱。
两人身上的东西在进来前就被搜刮一空,这锁是撬不开了。
厌殊忽地转回头,将主意打到了萧景恒身上。
这大牢里的守卫不堪一击,将人打晕后,厌殊趁着夜色溜了出来。她回到被抓走的地方找了一圈都没瞧见阿盈,应是寻了地方躲起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问过阿盈的藏身之处。
夜里不便找人,再加上困意来袭,厌殊索性绕回遇见阿盈的那处地方,寻了棵树爬上去。
身上的伤隐隐作痛,她明天得想办法赚点银子去医馆换药,再买一身衣裳,身上这味道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了。
对了,得给阿盈也买一身,小丫头本就瘦小,那身衣衫也不知穿了多久,布料破了不少洞还短了一大截。
她睡得并不沉,半夜听见疾驰的马蹄声。
厌殊半眯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隐约瞧见一个黑色的身影飞快掠过此处,火急火燎的。那人带起的风吹得叶子沙沙作响,多了几分凉意,她困倦地闭上眼。
许是伤口感染,一阵比一阵一阵疼,厌殊后半夜睡得不太踏实,她用手撑着树干跳下来,眼前蓦地一黑,重心不稳地晃了晃。
她伸手往腰上一摸,果不其然一手的鲜血。
前头被刻意忽略的疼痛加倍还了回来,她强撑着精神往前走了段路,钻到阿盈藏饼的草垛里又睡了一会。
天蒙蒙亮,鸡鸣声陆续响起,厌殊寻了根笔直的棍,撑着回老地方等阿盈。
她就不信了,她能在一个地方被人逮住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