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殊有种不好的预感,僵硬地抬头。
青年目光紧盯着她,一看就是来寻仇的。
前不久的矜贵儒雅消失得无影无踪,绣着雅致的银竹暗纹的白袍沾上不少灰印,显得十分狼狈。他一脸嫌弃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厌殊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活该。
她刚准备嘲笑他一番,忽的想到了什么,赶忙刹住嘴。她在泥坑里滚了好几圈,一旁的阿盈身上都比她干净,她才是最狼狈的那个。
面前这人连衣服都没换,还敢大摇大摆地回来,胆挺肥。
话又说话来,她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这人应该认不出她吧,但她刚刚那声嘲笑岂不是暴露了?
得想个办法补救。
厌殊低头绞弄着自己的手指,对着空气露出几个傻笑,时不时发出点怪异的声响,看得旁边的阿盈一愣一愣。
她有些搞不清状况,不明白厌殊怎么突然……
萧景恒有些头疼,看来厌殊还是没把他认出来,他忽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厌殊。”
几乎是同时,那倒霉公子哥的小厮隔着老远就瞧见了萧景恒那一身醒目的白衣,以及他面前蹲着的乞丐。
阿盈瘦瘦小小一只,被厌殊挡着,他并未瞧见。
因着这两人,这小厮挨了自家公子不少骂。他们居然还敢回案发现场,简直就是不把他和公子放在眼里。
他转头招呼身后的官兵,“就是前面那俩人!”
这一嗓门喊得厌殊一个激灵,没听清面前的人说了什么。
眼见一堆官兵涌了上来,厌殊十分用力地将萧景恒扯了过来,拽得他一个踉跄。
萧景恒及时用手抵住墙壁,才避免撞个鼻青脸肿。
厌殊才不管那么多,一把抄起旁边被吓着的阿盈,毫不客气地踩着他借力翻上了墙。
萧景恒看着身上多出的脏脚印,顿时黑了脸,恨不得把厌殊大卸八块。
他心知厌殊跟泥鳅似的,这次让她走了,下次准找不到人,那他怎么同人交代?
不能让她走了,光是踩他这一脚,就没那么容易翻篇。
萧景恒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厌殊的脚,不慎抓到了她前头的旧伤,厌殊一时没蹬开。片刻时间,官兵已至眼前,纷纷将手中的刀对准他们。
不知这两人起了什么内讧,倒是方便了他们抓人。
跑不了那便不跑了,厌殊方才已不动声色地将阿盈放下,她动作太快,除了萧景恒几乎没人看见阿盈。他勉强算个好人,先前既能救她,如今便不会多这份嘴,拉个无辜孩童下水。
阿盈此刻正在墙的另一头拼命拽她的手,试图把她拉过去,可偏偏又拉不动,她急得不行。
厌殊松了手,朝阿盈无声示意:躲起来。
阿盈咬唇,一手撑着墙壁,踮起脚努力往上够厌殊的手,却被避开了。
墙有些高,厌殊将身子往前挪了挪,伸手摸了摸阿盈的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被人猛地一拽,往后跌去。
她方才动作幅度有些大,底下的官兵急于邀功,生怕她逃跑,上前一把将人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