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罢,一块上山。”
不料那手才握着,她便微微一挣,声音低低的:“那丹药金贵,还是紧着曦儿些。”
姜义脚步一停,望着她,眉眼还温着,却带了些不常见的郑重。
“是一家子在过日子,不是咱俩给孩子打下手。”
他说着,将瓷瓶举了举,像是举个不值几文的小瓶子,“就这点玩意儿,咱家还不至于用不起。”
他语气不重,却不容置疑。
略顿了顿,又缓缓道:“幻阴草那块地,已成了气脉。山脚那片灵树苗子,也都扎了根。”
“百十棵苗子,一个个精神得很。等到开花结果,哪还缺这几枚丹药。”
说话间,将那瓷瓶揭了,捻出一颗丹药,轻轻递到她唇边。
柳秀莲原还想着再回一句,灵果十年八载才得一熟,眼下还得过眼前的坎儿。
可抬眼一瞧他神色,语声虽平,眉眼却沉静。
愣了片刻,终究没再挣,只轻轻张了口,把那颗丹药咽了。
姜义嘴角一弯,也没多说,只是重新伸手牵过她。
春光从枝头落下,山路不陡,一步步走得缓慢稳当。
两人并肩上行,像是走了多年,又像是才刚起步。
自那日起,刘家那小子每日清早便来。
脚步轻得像猫,进院不声不响,身影一晃,就到了屋檐下。
也不招呼谁,自己寻了块空地,一站一蹲,便入了桩。
待到日头挨着屋角,灶烟初起,他便拍拍衣袖,客气地告个辞,从不多言半句。
倒是从没空着手来过。
或是几枚山间灵果,带着晨露,晶莹生光;
或是几块庄子里自制的糖饼,甜香扑鼻,最能哄得小姑娘欢心。
两个小的原就熟识,这般朝夕相对,一个扎桩如松,一个吐纳如风,虽各修各的,却也越发亲厚起来。
只是姜曦那小丫头,心气倒是没改。
那“副帮主”的头衔,仍日日挂在心头,连调息引气都勤了些。
有这片地脉灵气滋养,又有丹药佐助,那口气果真越练越顺,呼吸绵长,精力也见盛。
原本一张糯糯的小脸,如今竟养出几分水灵灵的光泽。
眉眼生辉,瞧着就像山泉初霁,清清爽爽的,还带点拧巴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