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土之雨。。。。。。。终将。。。浸润。。。同源的刃。。。。。」
「。。。当。。。星坠于。。。。。。双生之影的。。。拥抱。。。枯井。。。将被。。。同源之刃。。。填平。。。」
芙罗拉感到泽维尔胸膛的震动似乎停滞了半拍,但她自己更被“星坠”、“双生暗影”等词搅得心神不宁,不由自主地联想到瓦塔里安。
「。。。刃光。。。起于。。。枯井之畔。。。亦将。。。归于。。。枯井之底。。。湮灭。。。是唯一的。。。回响。。。」
预言戛然而止。那腐朽甜腻的气息仿佛凝固在空气中。
谶心巫的身影如同被风拭去的污迹,瞬间融回那片诡异的绿灰灌草丛,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泽维尔在原地站定,周身那些原本优雅流淌的阴影,此刻不安地蠕动、拉伸,活像一群被踩了尾巴的炸毛黑猫。
他那张秾丽阴柔的脸上,头一回挂上了一种纯天然的、未经雕琢的——茫然。
不是愤怒,不是算计,就是一种清澈的愚蠢在竖瞳里闪闪发光。
“枯井。。。焦土。。。自己填自己?”泽维尔低声嘀咕,表情呆滞得略显懵懂,活像一个试图用脚趾头解开九连环的学龄儿童,
与平日里掌控一切、戏谑残忍的形象形成了极其荒诞的对比。
“这老朽的骨头渣子。。。。。。在胡言乱语些什么陈年腐语?”
他最终嗤笑一声,带着一种‘懒得费神理解疯子呓语’的傲慢,将谶心巫的凶兆归结为毫无意义的噪音。
泽维尔忍不住低头看了看怀中脸色苍白的芙罗拉,注意力瞬间又回到了她身上,滋长的阴影也终于消停下来,准备继续前行。
不过,芙罗拉也被那晦涩的预言搅得心乱如麻,“星坠”、“双生暗影”、“湮灭”本就紧绷的神经被这番话扯的稀碎,让她很难不联想到瓦塔里安的安危。
然而他那副完全抓不住重点、甚至透着一股子蠢样的困惑模样,却像一剂强效解毒剂,
瞬间冲淡了她心头的阴霾,甚至勾起了那么一丝丝。。。扭曲的愉悦。
她抬起头,娇美的脸颊上挤出一个极其刻薄、充满嘲讽的笑容,声音因为疲惫而微微发颤,却字字清晰:
“呵。。。伟大的、无所不知的巫妖王陛下。。。连‘焦土’这么通俗易懂的词儿都消化不良了?”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模仿着他那欠扁的腔调,“看来。。。您那高贵的颅腔里。。。除了盘踞的阴影和。。。嗯。。。某些少儿不宜的废料。。。确实腾不出地方装点有用的东西了?”
“啊、真是。。。既可怜又滑稽。”
芙罗拉那句‘少儿不宜的废料’他倒是听懂了,但这似乎跟他努力理解预言的努力完全不在一个调上。
泽维尔愣住了。他完全没听懂她在讥讽什么。
“焦土?”他下意识地重复,眉头皱得更紧,眼神里是货真价实的迷茫,
“这脏乱的庭院地面?”他甚至还低头瞥了一眼脚下踩着的、被绿灰植物汁液和腐败气息浸染的石板,似乎真的在思考‘焦土’是不是指这个。
看着他那副完全沟通不了、甚至认真考虑“庭院地面”的蠢样,让她那刻薄的笑容差点当场破功。
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竟压过了恐惧和恶心。
这个操纵阴影与利刃、令无数生灵闻风丧胆的神使,在理解预言方面,简直像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
她讽刺的是他知识的贫瘠,他却执着于脚下的腐土——这极致的反差,在这阴森诡异的氛围下,硬生生酿出了一杯无语凝噎的黑色喜剧特调。
“啧,”泽维尔终于放弃了思考预言,只当她是在无谓地发泄情绪。
他收紧手臂,扭头恼羞成怒地瞪了她一眼,将其更紧紧地禁锢在怀中,冰冷的皮甲硌得她生疼,那股血腥味再次浓烈地袭来。
“小老鼠的伶牙俐齿,还是留着待会儿。。。。在我的寂笼庭里慢慢磨吧。”
泽维尔不再理会那莫名其妙的预言和她同样莫名其妙的嘲讽,浓重的黑影彻底裹挟了两人,
大步流星地踏入了通往寂笼庭的幽深拱门,将那弥漫着腐败甜腥和神棍呓语的中央庭院甩在身后。
芙罗拉在他怀中,感受着那强健却冰冷的心跳,胃里的翻腾感再次涌起,混合着劫后余生的荒谬感,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寒意。
——她刚刚,似乎用尽全力地讽刺了一个。。。。。。傻子?
而傻子,往往才是最不可预测、最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