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殿下说不审问?那将人带来又是何意?”
谢云岫看见长公主抬手要唤她过去,边走边将话题引回最初。
萧玉衡发出一声轻笑,声音虽然带着笑意却听不出半点愉悦,“我若是审问,怕是连命都没有了。”
“云岫,你说呢?”萧玉衡拽住谢云岫的衣领,骤然将人拉到自己面前,两人的呼吸仿佛下一秒就能融为一体,在这个角度上,谢云岫能嗅到宫内常熏的龙涎香,能清楚的看到萧玉衡神情的每一分细微变化。
可谢云岫毫无惧意,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模样,眼睛无所畏惧的与萧玉衡对视着:“还请长公主殿下赐教。”
“长公主殿下,宫中快要宵禁了。”许久未曾开口的裴砚行突然说话了,“想来陛下怕是该来找您了。”
裴砚行不着痕迹的将谢云岫与萧玉衡隔了开来,萧玉衡顺势松手,视线逡巡在裴砚行与谢云岫周身,复又落回谢云岫的眼眸里。
“我出入宫可从不用看宵禁,难不成裴大人忘了?”萧玉衡对着裴砚行道,“至于陛下,陛下如今公务繁忙怕是少有心思来管我吧,说起这个,裴大人的折子看完了么?”
裴砚行神情分毫不变,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不劳殿下费心。”
“本宫不过是怕吓到你了”,萧玉衡抬起眼皮看向谢云岫,淡声开口,“听闻你从江南回来不久,可不要沾染这糟污的事情,想问什么,带回去慢慢审问便是。”
“这就要令殿下失望了”,谢云岫拍了拍裴砚行的肩膀,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没事之后继续说道:“我镇国侯府内样样不缺,可唯独只缺了一样东西,那便是从未审讯过人。”
萧玉衡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更加重了,甚至连控制不住声音中的情绪,“倒是有趣,谢北珩那样的老古板,怎么养出你这般有趣的人儿。”
“哦,倒是忘了,你自幼在江南长大。”
“罢了,那就再帮你一回吧”萧玉衡看向那群黑衣人,吩咐道:“将人弄醒后送去大理寺吧,便……便全权由陆峥负责。”
手指将额前因为动作微微凌乱的头发抚至耳后,看向谢云岫道:“这样你可满意,那陆峥可是审讯消息的一把好手,这种事让他来的确大材小用了。”
谢云岫扬唇露出一抹十分肆意的笑容,一身绯衣在皇室面前都毫不逊色,少年神情潇洒,她说:“多些长公主殿下,一番好意臣感激不尽。”
萧玉衡挥挥手,那群黑衣人接到指令,便飞速带着人隐没于暗处,完成任务去了。
“倒是个妙人”,萧玉衡看向院内零散摆放着的棉花娃娃布料,轻咳一声说着:“你那洛神裙何时才能做出来?”
“殿下,若无要事还请尽快回宫,免得多生事端。”裴砚行再次开口说着,将萧玉衡落在谢云岫身上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裴大人,如今在宫外少拿那些规矩压我,况且论起来,你才是最破坏规矩的……河东裴氏啊”,萧玉衡说罢,起身就想要靠近谢云岫。
“殿下慎言,裴某不过为国效忠,何曾有破坏规矩一说?”裴砚行再次不动声色的拦住萧玉衡的动作,“殿下有话何不直说。”
“洛神裙的话还得些许时日,不过殿下怎么回对这些感兴趣?”谢云岫的印象还停留在这位长公主殿下哄那小女孩时对于棉花娃娃的不耐,怎么如今像是转了性子一般。
萧玉衡神色一凝,状似无意道,“看着小孩子玩意觉得新奇罢了”,而后快速道,“若是那洛神裙做了出来,还请及时告知与我。”
“公主殿下消息灵通,何须云岫告知”,裴砚行先开了口,萧玉衡越看越觉得这人十分讨厌,连半分眼色都不想分给他,没想到这人竟然变本加厉,“若是云岫有什么需要的,可以随时去我府上。”
萧玉衡咬咬牙,觉得裴砚行说话的功力又不知在哪里精进了,正要发作,谢云岫大大咧咧的开了口,“娃衣而已,裴大人不必在意,等做出来我差人送一份去殿下府上即可。”
萧玉衡听见这话一身郁气散了个七七八八,越看越觉得谢云岫十分招人喜爱,正想拉着人好好叙叙旧,原先消失的黑衣人再次出现。
其中一人站在萧玉衡身侧低声耳语,还未说完就看到萧玉衡变了神色,表情不愉的看向裴砚行,开口说着:“裴大人倒是好手段,连陛下的想法都能算准。”
裴砚行:“殿下谬赞,不过是陛下曾与微臣提起一二罢了。”
“你!”萧玉衡柳眉皱起,看向准备行礼道别的谢云岫,又舒展了眉头。
几步走到谢云岫面前,忽视旁边的裴砚行,语气轻快,笑意盈盈说着:“亲爱的云岫,我们缘分未尽,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