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一时之间倒实在是看不懂,儿子的葫芦里卖的是个什么药。
顾家的人将肖鹤渊盘问了个遍,之后便再无可言,他们这些男性长辈,族中长老总不能直接问,“你同我家蓉蓉是什么关系?”,“你俩有没有私相授受”此类的话,最终倒也是不了了之。
外头天色渐晚,老太爷见各位的谈论等了间歇,便发了话,让各自先行回家,待改日再商讨族中之事。
肖鹤渊一行人被安排在了顾家住,所以等送走了一众族老之后,永安侯才向老太爷请辞,得了应承,永安侯和肖鹤渊才转身离开正厅。
“锯了嘴的闷葫芦!”
门口处,肖鹤渊听着父亲指责的冷哼声,心中无甚波澜,动作间皆是迟缓之意。
“肖公子眼下是否得空,可否陪老朽走一走?”
肖鹤渊终于等到身后之人开口,立时顿住了脚步,脸上是期待已久的笑意。
“晚辈之幸。”
永安侯瞧着自己儿子的这一死出,顿时觉得他实在诡计多端,难怪方才装的那副乖顺的样子,合着一开始就是奔着顾家对顾若芙婚事最有话语权的人去的,叫他心中白白跌宕起伏这许久。
心中五味杂陈,又气又喜,还有些不甘。
他这个当老子的,近年来是越发挫败了,在儿子身上找不到一丝为人老子的感觉,反倒是处处被他拿捏,实在叫人不爽。
思量间,永安侯已经走到了妻子暂居的院落前,瞧着房中仍旧亮着的火烛,心里也有了盘算。
顾家主院内,肖鹤渊一路跟着老太爷来到了书房之中,瞧着房中案上摆放的那盘算珠,心里不由一顿。
这是上一世老太爷死后交给蓉蓉的遗物之一,也是蓉蓉最小心保管的物件之一,他时常可以在蓉蓉的桌案上瞧见,而在蓉蓉死后,这个算珠更是会时常出现在肖鹤渊的梦里,现下看着它出现在此处,倒是不免有些不太真实的感觉。
老太爷注意到肖鹤渊的目光,不知他心中所想,率先开口道:“请坐。”
肖鹤渊回了神,立即恭敬的回道:“尊卑有别,还是祖父先请。”
老太爷听着他对自己的称呼,悠悠的叹了口气,坐到了椅子上,“既如此,老朽也不多拉扯了。”
见他坐下,肖鹤渊立即站直身子,低头侧耳,恭敬的等着老太爷开口。
老太爷见他执意如此,也知他心中打的算计。
要娶他的蓉蓉,这礼他倒是受得起。
“肖公子与蓉蓉之事,我多多少少也听了些传闻,但具体之事我却并不曾听人说全,蓉蓉此前也总是避着话,不肯说。今日肖公子前来,老朽倒是想听一听你是何意?”
肖鹤渊知道蓉蓉一直有意避着他,但现在听来却还是不由的心中酸涩。
肖鹤渊忽的跪下身,“是晚辈心悦蓉蓉,意图求娶蓉蓉为妻,但绝无要挟之意,我所作都只是为了护蓉蓉周全,今日之事虽有唐突,但也是情急之下不得已为之,若蓉蓉醒来有怨有恨,晚辈也会一力承受,绝不怨怼。”
老太爷不知今日之事的具体缘由,但结合所闻,以及肖鹤渊此时的话,心里隐隐有了些不好的猜测。
“你?你与蓉蓉…”老太爷问不出口,肖鹤渊却立即会意的解释道:“虽有逾矩,但还算清白。”
这话说的倒算详尽。
老太爷细细揣摩几番,可事关自己孙女的清白,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若是蓉蓉不愿嫁你,再嫁他人,可否不妥?”
肖鹤渊闻言,神情瞬间冷了下来,眼底也尽是阴霾之色,但好在此时低着头,老太爷只能瞧清他动作一僵。
肖鹤渊极力按下心中不悦,深吸了一口气道:“未有不妥。”
话落,肖鹤渊听到一声松快的吐息。
“这就好,这就好啊。”老太爷心头压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瞧着肖鹤渊仍旧倔强的样子,起身走到他的跟前,将人扶起。
“蓉蓉向来有主意,她的事由她自己做主,我方才那般问,也只是出于关心,别无他意,还望肖公子莫要误会。”
肖鹤渊心中也松快了些,“晚辈省得。”
“天色已经不早了,肖公子还是回去歇息吧,你此番带着皇命来的,万万要时刻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