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对。”
“对?这对吗?”
“……”
“虞望宵,你说话啊。真的假的,怪我吗?”
“……”
很遗憾,目前虞望宵说不出话。
*
回到家里时,他们已经错过了落日。
从龙景湾的高层望向江水,只能看见一层薄薄的橙红金边,严丝合缝镶嵌在暗色天幕边缘。
晚餐是熟成完美的金枪鱼,简单方便,口感饱满而肥美,最重要的是不需要耗费时间烹饪,毕竟大家现在都没什么力气。
两人把身上乱七八糟不能看的衣服都堆进洗衣机里,简单洗了个战斗澡,穿着松松软软的家居服就往沙发上一躺,把晚餐和零食全都摊开摆在茶几上,用叉子随便叉起来慢悠悠吃,毫无形象可言。
只不过这一回,是林将夜半坐半躺着背靠腰枕,姿势瘫软又扭曲,而虞望宵很干脆地躺在了他身上,脑袋沉甸甸枕着他大腿,闭目养神。
“累吧?”林将夜喂给他一块虾片,“谁叫你刺激我。”
虞望宵掀起眼帘,乖乖把虾片吃了,缓慢而艰难地吞咽许久后,却是似笑非笑地回:“不累。”
林将夜听得脸上一热,捏他耳朵:“嗓子都哑成什么样了,还不累……要是明天何琛问你怎么回事,你说得出来吗?”
“我敢说。团团,你敢让我说吗?”虞望宵缓缓勾唇,一派坦然。
“变态。”
林将夜狠狠咬了一大口鱼肉,让冰凉滑腻的金枪鱼腹在口中绽开,好歹能压一压他又开始胡乱上涌的热意。
“嗯,是你让我诚实,让我表达欲望,让我露出自己的缺陷给你看……”虞望宵嗓子确实哑了,所以他语速放得很慢,不疾不徐地温和道,“你让我做的事,我都会做好。”
“说得那么好听,可恶,我真的再也离不开你了。”
虞望宵笑了笑,忽然有些意味深长:“等我生日,或许你的想法会更加强烈。”
“不许说了,现在不说这个!”林将夜立刻捂住他的嘴,紧急刹车。
今天的心理咨询,对林将夜确实有所帮助,但还不至于见效如此之快。截止目前为止……他的自控能力可还没那么好。
这个话题再聊下去,虞望宵可就真没有生日礼物了。
勉强维持着和谐的平静氛围,慢吞吞吃完晚餐后,林将夜正在收拾剩余的餐盘,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很奇怪,一般情况下没人会给他打电话。
林将夜把手中的盘子塞给虞望宵,走回客厅好奇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出乎意料。
是邱珍。他名义上的母亲,居然给他打了个电话。
最近邱珍经常会主动联系他,也不管林将夜会不会及时回复,总之她每天都能发几条消息。
内容也很普通,就是说一说家里的事情,说说她日常的生活,比如初雪之后林家后院的梅花有多漂亮,或者某商场的奢侈品店在搞活动,她买的配货是皮带和手表,问他需不需要……然后小心翼翼问他,什么时候再回家吃饭。
林将夜不会拒绝得太决绝,通常选择扯个别的事儿敷衍过去,毕竟她态度挺友善的,还时不时给他点钱。
而有时候林煜和林炳胜吵架,她也要偷偷来找林将夜感慨,抱怨这父子俩关系越来越不好。
这个林将夜倒是爱听,还会故意多问几句,正好能侧面观察一下林炳胜的精神状态。
但他万万没想到,今天邱珍会给他打电话,居然还真是因为……林炳胜的精神状态似乎出了点问题。
顾源死亡的消息尚未对外公布,顾家的秘密调查也被警方全面封锁中,涉及这次连锁案件的人员非常多,包括福利院的制度漏洞问题都需要彻查,性质太过重大和恶劣,恐怕要等到正式开庭前夕,才会透露少许。
但林炳胜有他自己的消息渠道,顾源被急救直升机送走的消息,肯定瞒不过他。
惴惴不安地过了几天,得知林景曜在虞家老宅差点窒息而死,再加上顾老夫人的葬礼时间通知,今天早晨刚被公布出来……林炳胜突然就不太对劲了。
“别哭,喝点水再慢慢说。嗯,我在虞望宵家里呢,对,很安全的,我没事。”
林将夜一边安抚着邱珍急迫的哭声,一边迅速给虞望宵使了个眼色,拉着人重新坐回沙发上,打开免提。
“怎么办啊将夜,他,他说他要砍死小曜,说咱们家被恶鬼缠上了,要砍死这个,这个丧门星,不然大家都会出事……他真是疯子!妈妈躲在地下室不敢出去,你爸已经去院子里磨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