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在大快朵颐,另一边画风却是贯彻了“寻仙问道”的精髓,丁大师一身白色对襟练功服,手腕间缠着一串菩提子,胡须皆白,仙风道骨。
他的别墅是中式风格布置,比起此间民宿天然无雕琢的古意,更添几分低调含蓄的奢华。
堂屋上挂着洒金大字的匾额,那书桌是一整块的紫檀木制成,四壁挂了名家书画,悬着价值不菲的古琴,罗汉床上架着只博山炉,香烟袅袅,回味悠然。
“果然是好东西,”丁大师端详着手中一枚袖珍三清铃,对着镜头解释道:“这上头的三叉,似三叉戟,也是汉字‘山’的化形,寓意三清,用在斋醮朝忏等法会科仪上,沟通神灵,度化妖鬼。”
万宁得意地抿嘴一笑,口中却说:“繁华尘世,容易迷人心窍,我送这个礼物,是希望它到真正有用的人身边,拔除人心浮躁,我爸爸之前淘它来当镇纸用,我正好借花献佛!”
【女神一看就是做过功课的,老肖沾光了,喜滋滋嫁入豪门!】
【我肖哥也送了茶叶好不好?本来礼物就是心意,又不是比价格。】
【那这么说就毫无悬念了。】
丁大师似乎对这枚三清铃很感兴趣,他平日里也经常在网上发讲经论道的视频,此刻也是兴致勃勃地让镜头再凑近一点:“看,这鎏金铜面上雕琢的花纹,这一幕恰似《淮南子》中著‘苍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正是文字的诞生使得人心从蒙昧至开化,寓意很好,您父亲拿它当镇纸,再合适不过。”
丁大师眼光好,有内涵,捧起人也是不动声色,饶是万宁这样的人精也不由地露出真心实意的微笑。
一旁刘以驰见状,无奈地冲着镜头笑笑,压低声音:“怎么办,我感觉我们组没机会了。”
此番自嘲,惹得弹幕一波调笑和安慰。
本以为“拜师”顺理成章,钟雪却忽然拿出一个卷轴递过去:“那我也学万姐来个‘借花献佛’啦。”
【雪雪好努力在争取啊,我要有她的心态怎么都会成功的!】
【来都来了肯定要走个过程嘛,虽然真人秀都有剧本,但节目组肯定不会做的太明显。】
丁大师道了谢,笑眯眯地接过来展开,须臾,他微微睁大眼睛:“咦,这是——?”
万宁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也偏头看去,只见那卷轴里就是一副书法,写着“莫向外求”几个字,再杂乱地叠了十数个闲章。落款名字并不耳熟能详,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名家作品。
钟雪见状,心里生出几分胜算,不疾不徐介绍道:“我妈咪和太清宫监院道长是故交好友,托他的福,求来这副栖霞道人的书法。”
丁大师摩挲着纸面的印章,有些激动:“确是真品。”
【这又是谁?是什么道门书法大家吗?】
【特意去百度了一下,栖霞道人孟承荫,是现任太清宫第十二代掌门人。】
【好像还是道协和鹤城书法协会会员,网上查不到更多了。】
丁义和心里有些纠结。
三清铃和栖霞道人的书法比起来,前者显然价值不菲,但对他来说,后者才更珍贵。他从小跟随师父修道,终于混成普通人眼中的“大师”,但他心里门儿清——距离真正入门的那道线,他连摸都没摸着。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有的东西生下来没有,就算兢兢业业拼到七老八十,也同样不会有。
灵根也是如此。
故而,他忘不掉早年间,自己误入一处鬼穴,还以为命数已尽,结果看见一个青年人挽剑而来,姿态宛如天兵降临。
丁义和对此念念不忘,甚至将这趟经历包装一番搬上讲坛,也由此一炮而红。
只有他知道,那个在讲坛故事里被自己刻意隐去的青年人,就是如今栖霞道人,太清宫掌门孟承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