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已是月上柳梢,夜色静谧,房中烛火摇晃,他的眼眸漆黑,看她的眼神宛若蝼蚁。
“滚吧。”他说。
他看她的眼里,已经藏了丝丝杀意。
纯嫣浑浑噩噩地出了右厢房,倒在床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宿惊年会如此说。
她翻来覆去许久,猜测一定是卫醒时在宿惊年面前嚼舌根了,所以他才突然间对她态度这么差。
只要宿惊年觉得卫醒时是一个恶毒的女人,他定然会厌恶她。
如卫醒时这般对她视而不见,倒还算没有太偏离她的计划。
于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纯嫣硬生生在她榻边跪了一下午,瞧着眼泪快干了就又续上,属实是煞费苦心了。
卫醒时全然无视她,该干什么干什么。
惜月看着她那样又来气又解气,干脆学着卫醒时的模样忽视她。
黄昏时分宿惊年下值,刚跨入门槛就有人向他禀报了今日发生的事情。
宿惊年揉揉眉心,准备踏去思危阁的步子转而去了留芳斋。
纯嫣掐着点开始装模作样地哭泣,卫醒时听得心烦,摇着扇子百无聊赖地斜倚在榻上看她表演。
“纯嫣姑娘都哭了一下午了,怎么眼睛还不够红,还没肿呢?”她也来了兴致,知道这个时候宿惊年快回来了,索性陪她演上一演。
纯嫣抽抽搭搭,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不说话。
“惜月,你说纯嫣姑娘莫不是在装哭吧?”卫醒时又偏头笑着同惜月说话。
惜月哪能不知道她什么心思,连忙上前道:“惜月瞧着很像呢。”
纯嫣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装哭怎么能引得大人怜惜呢,”卫醒时故作好心地看着纯嫣说,“下手别留情,让她真的哭出来。”
惜月会意,扬手就给了措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的纯嫣狠狠一巴掌,纯嫣有些懵,这会儿落下来的眼泪倒是货真价实。
纯嫣心里有些委屈,但是一想到宿惊年马上就会来心中顿时好受了些许。
“幸莳姐姐这么大胆,恶意中伤,也不怕被大人厌弃吗?”纯嫣委委屈屈地低着头说。
卫醒时挑眉,看来是没给她打痛,一个眼神示意,惜月又上前要给她一巴掌。
这次纯嫣学乖了,悄悄往后躲,惜月落了个空,上手拽着她的领子,准备继续完成自己的任务,忽听头顶传来一声冷冷的腔调。
“你们在做什么?”
卫醒时不紧不慢地饮口茶,才轻轻抬眼,看见面容冷峻的宿惊年,笑道:“大人可是心疼了?”
纯嫣只嘤嘤哭着,一直说“不是姐姐的错”。。。。。。
宿惊年压下心底的戾气,道:“来人,把纯嫣姑娘送回去。”
立刻就有下人进门,搀着跪了一下午的纯嫣出门。
卫醒时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大人要治妾身的罪吗?”
宿惊年缓步向她走来。
“你为何要对她动手?”他的语气算不上质问,给卫醒时一股很奇怪的感觉。